出了相府的门,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想起桂公公这个老家伙。
昨夜,小安子在小厨房里说的那些话,我都记在心里。
也不知这个老家伙的病好些了没?
我心里对桂公公的恨意虽一直都在,可也一直记着他对我的好。
"陛下?"
小安子在马车一旁候着,见我驻足出神,轻声唤道。
我收回思绪,目光掠过西边灰蒙蒙的天际。
那里隐约可见净业寺破败的塔尖,像根生锈的钉子扎在暮色里。
先帝当年为超度征北阵亡将士修建此寺时,琉璃瓦能映亮半边皇城。
先帝离世后,净业寺的香火就一日不如一日,直到后来破败下来,在到现在的残垣断壁,我更不可能花钱去修什么破寺庙的。
于我而言,我宁愿将这修寺庙的钱拿来犒赏为守护龙夏国的将士们。
并不是,我不信佛,不参佛,而是,于我而言,与其依靠参佛拜神,倒不如靠自己。
"小安子,去净业寺。"
他偷眼瞧了瞧渐暗的天色,喉结滚动几下:"陛下,天色已经如此暗了,这城外恐怕不好走啊!"
我解下腰间的龙凤玉佩在手里反复摩挲着。
"要不奴才这就去传羽林卫……"
小安子膝盖已经弯下去,青石板上的露水洇湿了他的裤管。
我却视若无睹,径直踏上了马车。
"陛下!"
他急得嗓音都变了调,瘦削的身子拦在马车前,活像只护主的鹌鹑,"您要是觉得传羽林卫太招摇,奴才这就去请姜家二郎——"
我撩起车帘,暮色里他额角沁出的汗珠亮得像御案上的琉璃镇纸。
他这幅模样,让我想起他的干爹——桂公公,从前也是这般,不管我做什么,他首先想到的都会是我的人身安全。
其实,于我而言,桂公公是个合格的太监总管。
甚至,他对我的好已经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。
"姜令行和姜令舟已被我派出去了。"
我屈指敲了敲马车的边缘。
"还不快上来?"
小安子麻溜地爬上了马车,缩在车厢的角落里,又担心会有歹人,将头靠在马车的窗户边,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外面的一切。
一路上小安子都在憋着嘴,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我知道他想问什么,“你是不是想问,为什么朕要将你干爹赶出宫?既然,朕已经将他赶出了宫,为何又要去看他?”
小安子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"你是觉得朕刻薄寡恩?"
"奴、奴才不敢..."
他赶紧跪下,低埋着头,"陛下减赋税、平边患,是难得的明君……"
𝙄𝙱𝙄qu.v𝙄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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