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柔跪在泥泞中,精心刺绣的裙裾早已被污水浸透。
她仰起脸时,涕泪横流的泪水挂满了整个小巧的脸蛋,将胭脂冲出一道道淡红的痕迹。
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杏眼此刻通红,像极了被猎人惊扰的幼鹿。
"陛下!"
她冰凉的手指死死攥住我的龙纹袖口,力道大得扯断了金线,"爹爹装粮时,臣妾就坐在粮仓边的凉亭里……"
“都是上好的珍珠米啊!”
"丽妃起来吧!此事,朕一定查个水落石出。"
我拭去她脸上的泪水,她顺着我的手慢慢站了起来,依偎在我身旁。
她这样的小女人,是见不得什么血腥与杀戮的。
也不知这么单纯的一个小姑娘,是怎么在深似海的皇宫里生存到现在的。
姜令行手中的漕运单据被雨水浸透,墨迹像蛛网般晕染开来,可那方朱砂大印却愈发猩红刺目。
“陛下,您看这是什么?”
一直站在姜令行身边默不作声的姜令舟惊声道。
我抬眼望去,那竟是户部与兵部的双印!
田文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:"这批粮食出京时,下官亲眼见过......"
田文镜踉跄着上前两步,官靴踩在浑浊的泥水,溅起的污渍沾湿了绯红官袍。
"这不可能......"
他颤抖的手指悬在印章上方,却不敢触碰,"那日下官亲自盯着户部封箱,用的是寻常铜印......"
突然瞳孔骤缩,"除非——"
话未说完,远处传来一阵急促呼喊声。
跟在田文镜的身后的侍卫,跌跌撞撞上前来,"陛下!小的想起来了!那日装车时,兵部突然来人说要加派护卫......"
慕容卓猛地抬头,脸上的神情越发的严肃了起来。
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掐进我的腕骨,"偷梁换柱......"
他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,喉结滚动间,"陛下可还记得......在臣离开京都前,兵部突然调走的玄武营?"
我……
“朕不记得了,朕只记得当时听闻你离京,心里光顾着记挂着你的安危了。”
我没好意思地挠了挠头。
慕容卓长叹一口气,这叹气声满满的都是对我这个不成材的皇帝的失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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