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臂冰凉得吓人,掌心却烫得惊人。
"朕在这里。"我放柔了声音,却忍不住怒视那些瑟缩的侍女,"你们都是木头吗?没看见丞相大人眼睛不便?!"
为首的侍女扑通跪下,声音发抖:"回、回陛下,丞相大人不许奴婢们碰......"
慕容卓突然抓紧我的衣袖,力道出奇的大:"臣...听见他们说陛下醒了......"
他蒙眼的素纱已被血浸透,"臣……臣想亲眼......"
话到一半突然哽住,他整个人向前栽去。
我急忙将他打横抱起,这才发现他又比从前轻了很多很多——曾经能单手执剑的臂膀,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。
"传老军医来!快!"
我厉声喝道,抱着他往屋子内疾走。
他的额头滚烫,后背的伤口透过衣衫渗出脓血,却还固执地攥着我的衣襟不放。
云晖拄着拐杖迎面而来,见状脸色骤变:"这头倔驴是不是又没喝药?!"
我无暇顾及云晖的问题,只顾着将慕容卓给抱进屋子内,并小心地将他放在床榻上。
将锦被盖到他身上。
他突然伸出手来,精准地抓住了我的手,带着几分乞求的口吻,“云昭,别走。”
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,安慰道:“云昭不走。”
云晖的拐杖在青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,他拖着伤腿跟进来,独臂已经麻利地掀开了药箱:"这头倔驴,伤口都化脓了还敢乱跑!"
他咬牙切齿地说着,手上动作却轻柔至极,小心翼翼地剪开慕容卓后背黏连的衣衫。
老军医忙过来帮着他一起替慕容卓上药,包扎。
我坐在榻边,任由慕容卓死死攥着我的手。
他的指尖冰凉,掌心却滚烫,像是在冰与火之间煎熬。
被血浸透的素纱下,那双灰白的眸子无措地转动着,仿佛在黑暗中寻找我的踪影。
"臣...听见他们在议论......"
慕容卓的声音轻得像羽毛,"说陛下高热不退......"
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一缕鲜血从唇角溢出,"臣...想来看看......陛下。"
云晖正在调药的手猛地一顿,药匙"当啷"掉进碗里。
“丞相大人,你都这般模样了,竟还想着陛下。”
云晖又开启他的怼怼模式,我盯了云晖一眼,带着几分责备的意思,“三哥,他都这样了,你就少说几句吧!”
“我……”
云晖的眼睛落在自己失去手臂的空荡荡袖子上。
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,忙拽了拽云晖的手,低声道:“三哥,我不是责备你的意思。我只是……”
云晖脸上虽还是失落的表情,但,好在他并未将我刚才的话放在心上。
只是轻叹了一口气,“三哥明白,从始至终,他在你心中的份量都要高于我。”
“三哥,不是,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呀!”
我急着向他解释。
慕容卓紧握着我的手又力道又重了些,我竟被他握的有些痛了。
这……
我真是哄好一个,又得罪另外一个。
这男人小气起来,似乎比女孩子还要难哄啊!
感觉自己此刻,就是猪八戒照镜子——里外不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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