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法定代表人为无业、高龄或低学历人员;
三、频繁变更注册地址与经营范围;
四、主要客户为政府机关或国有企业;
五、存在大量现金交易或跨境资金往来。
同时提议建立“公职人员亲属及关联人商业活动申报制度”,要求厅级以上干部每年如实报告配偶、子女、兄弟姐妹及其配偶名下所有企业信息,违者一律先停职、再核查。
文件提交当日,中纪委召开专题会议讨论。次日清晨,中央深改委办公室致电:“您的建议已被纳入即将出台的《关于加强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的若干意见》草案,部分内容将作为硬性规定写入党内法规。”
那一刻,沈青云站在办公室窗前,久久未语。他知道,这不仅仅是一次政策推动,更是一种价值宣示:权力必须透明,特权不能世袭,腐败不容包装。哪怕阻力如山,也要一步步推过去。
与此同时,“清源”专案取得突破性进展。经国际协作,瑞士联邦检察院同意协助调查“蓝海资本”在苏黎世开设的两个秘密账户,初步查明其中一笔三点六亿美元的资金,竟来源于光明厂土地出让金的二次挪用??当年山河市政府将厂区拍卖所得上缴省财政后,本应专款专用,却被以“区域协调发展基金”名义调拨至一个临时设立的过渡账户,随后被分批转出,最终流入海外。
“他们连自己的赃款都不放过。”沈青云在内部简报会上冷笑,“一边说没钱给工人发补偿,一边却把钱送到国外去买豪宅和游艇。这就是他们的‘大局观’?”
随着证据链逐步闭合,中央决定采取雷霆手段。十二月二十五日,冬至。凌晨四点,全国同步展开抓捕行动。十二个省市,四十一个地点,共计控制涉案人员六十七名,查封房产八十九处、车辆五十三辆、冻结银行账户两百零六个。其中包括两名在职厅级干部、三名退休司局级干部家属、以及多名金融掮客和会计师事务所合伙人。
尤为引人注目的是,在上海浦东一处高档公寓内,搜出现金人民币三千二百万元、美元四百八十万元、黄金储备十二公斤,另有数十份境外永久居留权文件及伪造护照。屋主为某央企原副总经理之妻,被捕时仍穿着睡衣,嘴里喃喃:“我们没犯法,都是合法投资……”
舆论瞬间爆炸。“#清源行动#”话题两小时内冲上热搜第一,全网讨论量突破两亿。央视新闻频道中断正常节目插播特别报道,称此次行动“标志着我国反腐败斗争进入深水区”。人民日报发表评论员文章《斩断伸向国资的黑手》,直言:“任何试图将国家资源私有化的行径,终将在阳光下无所遁形。”
而在这一切喧嚣之中,沈青云却选择回到了京州。
他没有惊动任何人,只通知江阳准备一辆普通轿车,直接开往山河市殡仪馆。原来,周正阳的老伴于日前病逝,享年七十六岁。老人坚持不开追悼会,遗愿只有一条:骨灰撒回光明厂旧址的梧桐树下。
当车子缓缓驶入厂区,沈青云看见那棵老树依然挺立,枝干虬结,树皮斑驳,却依旧抽出新芽。周正阳坐在轮椅上,手中捧着一只白色瓷罐,神情平静。
“她跟我一辈子,吃了不少苦。”老人轻声说,“我没本事给她好日子,唯一能做的,就是让她回到这片土地。”
沈青云蹲下身,握住他的手:“阿姨走得安心,因为她知道,您还在坚持。”
周正阳点点头,忽然笑了:“你知道吗?昨天晚上,我梦见咱们第一次开听证会那天。工人们挤满屋子,吵得不行,你说一句话都要喊三遍。可那时候,我心里最踏实。因为我知道,只要还有人敢说话,天就不会塌。”
沈青云眼眶发热。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风雨夜,自己跪在泥水中接过那张SD卡的情景。那时的他,还不知道自己将走上一条怎样的路。而现在,他终于明白:所谓问鼎,并非追逐权力的巅峰,而是扛起责任的重量;并非享受众星捧月的荣耀,而是承受孤独前行的寒霜。
仪式结束后,他陪周正阳回到“织光之家”。一楼活动室里,几位年轻志愿者正在整理档案,准备移交新成立的“劳动者权益守护基金会”。墙上挂着一幅新的时间轴,标题是:“从抗争到立法??光明计划全历程”。
他驻足良久,忽然问道:“有没有统计过,这三年来,一共收到多少封群众来信?”
江阳翻出记录本:“共计一千八百三十六封。其中实名举报三百七十二件,提供线索五百零九条,表达感谢或支持的九百五十五封。”
“把它们都保存好。”他说,“不要扫描,也不要数字化。我要原始信件,一封都不能少。将来建纪念馆的时候,这些东西,比奖状更重要。”
当晚,他住在“织光之家”二楼宿舍。窗外月光如水,照进房间,落在那本崭新的日程本上。他翻开扉页,看着那句钢笔写就的话:
**“此路艰险,但我愿前行。因为身后,有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看着。”**
笔迹坚定,墨色未干。
他知道,前方还有无数个“光明厂”等待被照亮,还有更多沉默者在黑暗中等待一声回应。而他所能做的,就是继续走下去,一步,再一步,直到权力真正学会低头,直到每一个普通人,都能挺直腰杆活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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