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却添了几分冷厉:“纵是二房不比长房与你陈府亲厚,也容不得你这般信口雌黄。傲霜自小养在我膝下,读的是《女诫》《内则》,行的是大家闺秀的规矩,何曾有过半分逾矩?倒是你家三郎,既与温家有婚约,却擅闯客栈厢房,至我孙女名声受损,此等行径,传出去也不怕折损陈家门楣!”
肖玉凤冷冷盯着白氏,眸中不见半分温度:“苏老夫人,我陈府素来将苏府视作姻亲,故而出了那桩事后,我便将苏小姐的信笺直接交予了苏二夫人,并未以此为把柄要挟。孰是孰非,咱们心中自有丘壑。三月三上巳节苏小姐究竟在何处,老夫人心里明镜似的。那日苏府两位小公子撞翻老妇香囊摊,本欲扬长而去,幸得我家二郎出言阻拦,才赔了银两了事。彼时人潮涌动,苏大人虽新调入京,想必也有人认得苏小姐与两位小公子的。”
白氏闻言顿时语塞,脸色铁青。
肖玉凤续道:“妾身说这些,并非要与老夫人论苏小姐短长,只是想明言,我陈府从未想过与苏府结怨。但老夫人若想仗势压人,逼我儿允婚,娶苏小姐为正妻,那是断断不能的。我家老爷虽不及令郎得圣上器重,亦是圣上亲封的四品官员,断容不得旁人欺压折辱。”
白氏脸上的厉色倏地褪去,忽抬手拭泪,声音也带上几分哽咽:“老身今日厚着脸皮登门,原是真心想与陈府再结秦晋之好。只我这老婆子一向嘴笨,心里又着急,这才让陈夫人会错了意,是我的不是。可事已至此,总该有个了结,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霜儿那丫头走上绝路吧。”
肖玉凤看着白氏这般模样,眼神冷意未减,语气却稍缓:“苏老夫人言重了,谁也不愿见姑娘家走上绝路。只是婚姻大事,关乎两府颜面,更有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在前,我儿与温家小姐早有婚约,这是板上钉钉的事,断难更改。若说解决之法,倒也不是没有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白氏脸上,“有两个法子,只看苏老夫人选哪个。其一,若苏小姐爱慕我儿季风,一心想入陈府,我陈府可允她入府为贵妾,虽不比正妻尊荣,却也能保她一世安稳,日后生下子女,也能按规矩分得财物;其二,便是咱们两府守口如瓶,全当未曾有过此事。想必客栈那里,苏二夫人已然打点过了,这事你我两府不说,又有何人知晓?往后苏小姐嫁与何人,我都替她欢喜。老夫人以为如何?”
白氏心中暗松一口气,肖玉凤这话正合她意。傲霜既做不了陈府正妻之位,能有个遮掩过去的法子,另作打算也是好的。只是她面上依旧带着几分迟疑,泪痕未干的脸上满是忧虑,声音压得更低了些,带着几分不确定:“陈夫人说的是,能这般了断自然是好。只是…… 此事当真能瞒得滴水不漏?那客栈的人虽经老二媳妇打点过,可人心隔肚皮,谁知道日后会不会被人拿住把柄?再者,那日陈三郎闯的是客栈厢房,周围虽无多少人,可保不齐有哪个眼尖的看了去,万一传扬开来,霜儿这丫头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。”
ⓘ𝓑ⓘqu.vⓘ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