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庆东叩别老父,身系枷锁踏上戍边之路。朔风卷着黄沙掠过囚车,他望着天际孤雁,心中暗自思忖:陛下隐忍数载终除盛贼,此番饶自己性命,实乃甘家余荫庇护。既已捡回条命,便该守口如瓶,在西北军营了却残生。
岂料行至半途,他忽染恶疾,腹中如翻江倒海,上吐下泻不止。起初只道是水土不服,待瞥见碗中未化的白霜,顿时如坠冰窟 —— 原来那桩嫁祸盛家的勾当,早成了催命符。
帝王心思深似海,又岂容知晓隐秘之人存活于世?念及甘氏满门尚安,他含泪饮下这碗毒膳。
月余光景,曾经鲜衣怒马的公子哥,已瘦得形销骨立。他自知大限将至,反而镇定下来,每日对着南方故土凝望。待最后一缕残阳没入戈壁,甘庆东阖然长逝。
千里之外的金銮殿,赵锦曦览罢奏报,指尖摩挲着奏折上 “甘庆东病故” 几字,良久,方将奏折投入烛火。跳跃的火苗舔舐着纸张,映得他眼底的阴霾愈发深沉。随着青烟飘散,一声轻叹终是落进了夜色里---有些秘密,唯有死人才守得住。
盛氏贪墨案尘埃落定,九千万赃银入了太仓,解了国库亏空之困。更兼皇后薛安之有孕的喜报传至乾清宫,赵锦曦近日临朝时,连御座上的鎏金蟠龙都仿佛跟着他的笑意微微晃动。
早朝时,户部尚书林景泽捧着新造的账册叩首:"启禀皇上,盛氏抄没银一部分发作军饷,一部分用于赈灾,尚余可充京畿河工。"
话音未落,便见御座上的天子抚掌而笑,龙袍玉带间似有金光流动:"好!好个 ' 取之于贪墨,用之于黎民'!传旨下去,运河疏浚工程即刻动工,务必赶在秋汛前加固堤岸。"
殿中群臣见圣颜大悦,连素来板着脸的御史大夫裴文远都忍不住捋须微笑,毕竟拖欠了半载的俸禄,总算能足额发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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