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间易大夫携药箱至李青安客房换药,他伏在竹榻上,指尖拨弄着盆中冰块,状似漫不经心开口:“方才用膳时听闻大小姐染恙,不知此刻可大安了?”
易大夫正小心撒着药粉,指尖动作未停:“不过是受了些寒凉,并无大碍。只是 ——” 他忽而顿了顿,“药石难进,着实棘手。”
李青安闻言猛地转头,牵动肩上伤处,却浑然不觉:“为何喝不进药?”
“哎哟!我的大人!” 易大夫忙伸手按住他肩头,“您且消停些,这金疮药才敷上!”
见他眼底燃着焦灼,叹道,“大小姐从前心脉受损,如今每到子时便辗转难眠,日间又常被梦魇缠身,茶饭不思。脾胃虚弱,药汁进不得半分,盏茶功夫便要吐净。高热便如潮汛般反复。”
李青安攥紧榻边湘妃竹席,指节泛白:“天下药材何止百种?这味不成便换那味,总能寻着一味... 总能 ——” 他忽而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失了分寸,喉间滚过一声哑咳,转头望向案上跳动的烛火,“总归要想法子的。”
易大夫放下瓷瓶,合上药箱:“大人可知‘心病还须心药医’?我瞧大小姐房里的博山炉一直空着,问了丫鬟才知她嫌沉水香腻人。可听丫鬟说七年前她最爱用的,便是这龙脑合沉水的方子。”
易大夫长叹一口气说道:“药材换过两三个方子,什么犀角地黄、紫雪丹都试过,可药汤刚沾唇,她便说有铁锈味 —— 您说,这铁锈味,究竟是从药罐里来的,还是从这儿来的?” 他屈指敲了敲自己心口。
案头火漆印在风里噼啪轻响,易大夫将药箱背在身后,衣袂扫过青砖上斑驳光影:“若要除病根,须得让她解开心结欢喜起来。整日沉溺旧忆,纵有千年人参、百年灵芝,也养不回这副病弱之躯。” 言罢对着李青安拱了拱手退了出去。
“心脉受损……” 李青安披了件月白中衣伏在竹榻上,指尖摩挲着榻边湘妃竹席上的暗纹,反复咀嚼这四字。
忽闻环佩轻响,抬眼便见维芳郡主身边的丫鬟涵雪抱着红木匣子立在门口,袖口绣着的荷花在烛火下泛着柔光。
“李大人可安歇了?” 涵雪垂首福了福身,轻声问道。
李青安闻言忙起身整理衣襟,腰间玉带勾撞在榻柱上发出清响:“姑娘此时前来,可是有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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