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映柔指尖骤然掐进湘裙褶里,螓首低垂声若蚊蚋:"郎君休要动这雷霆之怒,如今我等已是布衣黔首,怎敢与官家老爷置气?银子没了便没了,好在郎君不是安然无恙出来了?也算那银子没白使。往后妾身甘愿与郎君粗茶淡饭度日,万莫为此伤了身子。"
说着便去掰他铁钳般的拳头,"你看这手劲,仔细伤了自己。" 指腹轻轻蹭过他手背上暴起的青虬,柔声安抚道。
陆逸胸腔内怒意翻涌,喉间似有烈火灼烧。他一脚踹翻青石花盆,陶土碎裂之声惊起檐下寒鸦。飞溅的瓷片扎进青砖缝隙,带起的泥土溅在他灰色袍子上,他却浑然不觉。
扶着斑驳粉墙的指尖深深陷入墙皮,忽觉喉头发苦 —— 那些变卖的田契、当掉的首饰玉佩字画,原是能换座宅子安身的,如今却成了旁人囊中之物。
不过细思之下,她也是为筹银两相救于他,免受牢狱之苦。念及此处,陆逸紧蹙的眉峰渐展,柔声说道:“那柔儿身上还剩多少银钱?”
谢映柔被他纠缠不过,只得垂眸低语:“妾身身无长物,拢共不过二百两纹银罢了。”
陆逸温柔道:“无妨。寻间小院栖身便可,往后我替人修书作画,总能挣得温饱。只是要委屈柔儿,与我共尝这粗茶淡饭了。”
谢映柔见推脱不得,只得强作笑颜:“但得与逸郎相伴,便是糟糠菜羹,妾身亦觉甘美非常。”
陆逸牵着她往城中走去,谢映柔却暗自思量,这陆逸如今落魄至此,往后恐要仰仗她度日。她辛苦积攒的十数万两银票,本可远走高飞,寻个山清水秀之地,安享余生。
偏生那贤王妃将她强行请入王府。王府门禁森严,纵有脱身之念,亦难寻良机。未曾想今日又被陆逸寻见,看他执手不放之态,短时间内,更是难以脱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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