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爱笔趣]ibiqu. v i p 一秒记住!
那斥候佝偻着身子,强撑着单膝跪地,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他颤抖的手指伸进怀中,摸出一个裹着血迹的漆封竹筒,喉结剧烈滚动:“总管……大人,硖州……危在旦夕,许使君恳请大人……派兵救援,倘若来不及……还请为他收敛尸首……”
话未说完,斥候直挺挺地向前栽倒。竹筒脱手滚落,在寂静的帐中发出骨碌碌的声响,最终停在了李瑗锃亮的战靴旁。
李孝恭猛地站起身,锁子甲哗啦作响,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,托住斥候的脖颈。指尖触碰到对方冰冷的肌肤时,他浑身一震,那躯体早已没了温度,只是靠着最后一丝执念硬撑到现在。
李孝恭指尖轻轻抚过斥候僵硬的眼睑,缓缓合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。当他抬起头时,眼底仿佛腾起两簇幽火,目光如刀般射向李瑗脚边的竹筒。
李瑗满脸嫌恶,伸脚狠狠踢开那个装着书信的竹筒。鎏金靴底擦过地面,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,他嘴里不屑地说道:“哼,不过就是战败了来求援,无非是想推卸罪责罢了。之前不是已经派……”
“住口!”李孝恭一声暴喝,声音大得震得帐顶灰尘簌簌落下。他急忙俯身,小心翼翼地拾起竹筒,用指腹轻轻擦去表面的血污,只见漆封处许绍的私印清晰可见。
李孝恭心急如焚,猛地撕开蜡封。刹那间,一封书信从中滑落。信上字迹十分潦草,看得出书写之人当时万分急迫。有些地方已被鲜血深深浸透,字迹晕染成一片片暗红的云团,仔细辨认,还能隐约看到“城危待援”“将断粮”等字样。李孝恭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握着书信的手微微颤抖。他深知,许绍绝非轻易求援之人,如今硖州以如此惨烈的方式传来求救信,可见局势已到了万分危急的境地。
“七弟,莫要被这等表象迷惑,说不定是许绍故意夸大其词,为自己的无能开脱。”李瑗在一旁依旧不依不饶,试图劝服李孝恭。
李孝恭怒目而视,大声呵斥道:“兄长,休要再胡言!许绍与陛下乃是至交同窗,他忠肝义胆,镇守硖州多年,从无差错。如今他以血书求援,必定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,若我们坐视不理,日后有何颜面面对天下人,又如何对得起圣上的信任!”
李瑗被这一顿呵斥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怒声反驳道:“我等何时坐视不理,此番罪过乃是李靖救援不力,十日前李靖率兵前往硖州,为何如今硖州危急,我定将此事上报朝堂,予以严惩。”
李孝恭听闻此言,顿时满脸惊诧,脚下步子不停,迅速疾步走到案桌前。他的目光如鹰隼般,在行军图上来回急切地巡视着,越看脸色越是阴沉。信州与硖州之间相隔将近七百里之遥,若是从陆路急行军,尚且需要七八日的行程。倘若途中再有变故……后果简直不堪设想。
𝐈 𝓑𝐈 Qu.v 𝐈 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