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噩梦惊醒的深夜，斐轻苏撞见提辰溪在檐下煮酒。
"病又发作了？"她拍拍身旁蒲团，"过来，给你留了糖渍梅子。"
他僵硬地坐下，看着女子从袖中取出青瓷小罐。梅子琥珀色的糖衣在月光下晶莹剔透，像被封存的夕阳。
"为什么..."斐轻苏突然开口，"不害怕我？"
提辰溪将梅子塞进他嘴里："三百年前我救过一只受伤的穷奇，它现在还在给我看果园呢。"
酸甜在舌尖漫开时，她轻声道，"所谓凶兽，不过是没被好好喂过的孩子。"
那晚斐轻苏学会了人生第一个道理：糖渍梅子要配粗茶，太甜的滋味需要苦涩平衡。
变故发生在银杏叶黄时。
斐轻苏撞见提辰溪与众神使密谈，熟悉的食盒放在对方桌上。
"果然..."灾祸之气暴起掀翻屋顶，"你也是他们派来的！"
提辰溪的白子落在棋盘天元："这是我弟弟，来送新摘的枇杷。"
她指向食盒里黄澄澄的果实，"你以为是什么？毒药？"
众神使的刀却在此刻出鞘——他们追踪灾祸气息已久。
斐轻苏看着提辰溪挡在自己身前，一人难敌多个神使，她的肋下被神刃贯穿。
血滴在棋盘上，像突兀的红子。
可提辰溪让他少用灾祸之气，说他没法完全掌握，容易失去理智。
可没有灾祸之气的斐轻苏，算什么呢。
弱小无能。
斐轻苏讨厌这样的自己。
"跑！等我弟弟来！"她快要撑不住了，反手掷出整盒白子，化作漫天星斗困住神使，"去后山找穷奇！"
那是斐轻苏第一次违背她的意愿。灾祸之气吞噬整座神殿时，他尝到了比梅子更酸涩的滋味。
幸好提辰溪的弟弟来了，提元嫌弃地看着斐轻苏，
“姐姐，你不是来小世界休假吗？怎么又捡奇奇怪怪的人，呸，这根本算不上人。”
……
提辰溪教会了斐轻苏许多道理。
虽然这一世他的实力提升不大，但他对世界的理解飞速上升。
后来斐轻苏慢慢知道提辰溪更多事情，她是虚空一个组织的很重要的人物，但她厌倦了与人交往的尔虞我诈，不想回到虚空。
甚至，她选择在小世界中死去。
也就代表着，真正意义上的消失。
斐轻苏见了许许多多人过来劝提辰溪。
有人苦口婆心，有人骂她愚蠢，有人心底偷笑。
但提辰溪依旧不改变自己的选择。
弥留之际的提辰溪躺在竹席上，发间别着那支白色风信子簪。
她慈祥地看着斐轻苏。
像是看待自己的孩子。
"我教给你的并不多，你还需要历练。"她咳着血笑，"算不清账的灾祸可是要吃亏的。"
“等以后，你去那里历练吧。”提辰溪掐指算道，“十四个世界。”
斐轻苏听得迷迷糊糊，“什么时候算以后。”
“到那时你就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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