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但你们可知,那些被他「革除」的,都是不肯向他低头纳贡的「蠢货」?
「那些得以存续,甚至生意越做越大的,才是懂得「规矩」的聪明人。
「他坐在书案后,一脸正气地批阅着请求严查私盐的奏牍,字字句句忧国忧民。
「可我知道,那不过是在为他选定的「合作者」扫清障碍。
「他打击一方,是为了让另一方更安稳地替他赚钱。
「他用雷霆手段,树立了自己公正严明的形象,而这形象,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,和最硬的敛财筹码。
「他哪里是恨私盐?
「他恨的,是不能被他掌控的私盐。他捞的,是比私盐更脏的金子。
「所以,我就要利用他保护色,把他的保护色,当成他的死因。
「让他死的——
「更合理,更恰当。
「宋大人。
「你算是我的老师,但其实从某方面来说,我做的贡献已经超越你了。
「你的洗冤集录,就是为了洗冤。
「但你知道吗?
「他李璟,就是活在光天化日之下,最大的冤案制造者!
「你所洗之冤屈都是已经发生了的悲剧。
「而我所洗之冤,除了我自己的仇以外,还有以后很多无辜的人的冤。
「他死了,以后就再也做不了恶了!
「这一点,学生是不是做的比你要——好一些?」
宋慈没有说话,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李静儿继续说道:
「那天晚上。
「李璟和他的学生刚刚争吵完。
「等书房里就只剩下李璟一个人的时候,我就悄悄地溜了进去。
「他看到了我,并没有感到惊讶。
「因为我就是每天都会出现在他身边的人,我的出现,很正常。
「他让我去给他沏一壶茶。
「我告诉他,这麽晚了,就别喝茶了,还是喝点姜汤吧。
「他皱眉,刚想斥责我,我的刀就出手了。
「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很紧张,会很兴奋。
「毕竟。
「为了这一刻,我已经等待的太久了。
「父亲和母亲在天上,也看着我太久了。
「如果能让他们安息的话,我会很开心的……
「可我万万没想到,当时的我,内心却是一点波澜都没有。
「我下手很稳,就像过去这麽多年我为他泡的每一杯茶。
「一滴水,都没有洒出来。
「如果不是我在布置现场的时候,张阿巧突然闯了进来,我想——
「我的计划可以说得上是天衣无缝。
「没有人能抓到我。
「宋大人,连你也不行。」
宋慈微微摇头,说道:「其实最大的失误,并不是张阿巧闯进了书房。最大的失误,是让他闯进了这个案子。」
李静儿抬头,顺着宋慈的目光的方向,看向了苏晨。
「是啊,他才是这一个案子的最大的失误。」李静儿看着苏晨,笑了,「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『大人』,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,自己要准备弄一个冤案了。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人,他好像——并不属于这里。」
「既然你认罪了,那麽事情就结束了。」苏晨转移话题,说道,「真正的凶器,你藏哪里去了?」
𝙸 𝐵𝙸 𝙌u.v 𝙸 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