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此时,营地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。并非混乱,而是一种奇异的寂静仿佛在蔓延。忙碌的人们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动作,望向那边。
只见一名女子,正缓步走入这片污浊混乱的营地。
她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年纪,容颜清丽,眉眼间却有着远超年龄的澹泊与宁静,仿佛一泓深秋的潭水,波澜不惊。身上穿着一袭极其素净的月白色麻布襦裙,毫无纹饰,洗得有些发白,腰间以一根简单的青色布带系住,勾勒出纤细的身姿。长发如墨,仅用一根乌木簪松松绾了一个髻,余发垂落肩后,打扮宛如寻常乡间未嫁的村女,朴素至极。
然而,她周身却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。她步履从容,仿佛踏过的不是泥泞污秽之地,而是山间清溪旁的苔石。那双清澈的眼眸平静地扫过营地的惨状,有悲悯,有关切,却无惊无惧,更无丝毫嫌恶,只有一种深切的、融入自然的理解与接纳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背上负着的一个硕大的药箱,那药箱以古藤编织而成,泛着温润的光泽,显然年月久远,与她单薄的身形相比,显得有些突兀,却又奇异地和谐。
她就那样走着,所过之处,喧嚣似乎自然而然地平息下去。痛苦的呻吟声减弱了,躁动的流民安静了,甚至连忙碌的医匠们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,望向她。她仿佛自带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宁静力量。
“那是谁?”赵俭抹了把汗,疑惑地低声问袁徽。
袁徽眯着眼打量,摇了摇头:“从未见过…但绝非寻常人物。”
女子的目光,沉静如古井深潭,缓缓掠过这片被苦难浸透的土地。哀嚎、呻吟、污浊与绝望,仿佛构成了一层无形的障壁,寻常人置身其间,心智难免被其侵染。然而她的视线,却似能穿透这层层悲怆,精准地落在那个正俯身于伤患之间,忙碌得几乎与周遭灰暗融为一体的身影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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