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三个时辰,薛沉甯记不清拉了多少次绳索。
每当萧承岺消失在洪流中,她的呼吸就跟着停滞。
有次他潜入水下太久,她几乎要扯断绳索跳下去,却在最后一刻看到他破水而出,臂弯里抱着个昏迷的小童。
“活着!还活着!”她接过孩子时,眼泪混着雨水滚落。
萧承岺只是深深看她一眼,转身又冲向一栋即将倒塌的茅屋。
当最后一户人家被转移到安全处,萧承岺终于踉跄着跪倒在泥泞中。
薛沉甯冲过去扶住他,这才发现他后背被尖锐物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,皮肉外翻,触目惊心。
“你这个…这个…”她哽咽着撕下自己的衣袖,手抖得几乎包不好伤口。
萧承岺突然握住她的手腕,拇指轻轻擦过她血肉模糊的掌心:“疼吗?”
薛沉甯再也忍不住,眼泪决堤而下:“疼的是你!”
她胡乱抹着眼泪,“你要是…要是…”
未尽的话语被萧承岺轻轻揽入怀中的动作打断。
他浑身冰冷,胸膛却烫得惊人:“没事了。”
“嗯…其他人已经撤到安全地方了…现在让我看看你的伤!”
薛沉甯找来干净布条和草药,为萧承岺清理伤口。
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,但眼神依然警觉,随时准备再冲出去救人。
“别动!”薛沉甯按住他,细心地包扎伤口,“再乱动伤口会感染的。”
萧承岺安静下来,黑眸凝视着她专注的侧脸。
薛沉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,手指微微发抖,却假装全神贯注于包扎。
*
雨渐渐小了,洪水开始退去。
村里一片狼藉,但好在人员伤亡不大。
薛沉甯在村长的院子里搭了个简易的医棚,为伤者处理伤口。
萧承岺则帮着清理废墟,加固尚未倒塌的房屋。
傍晚时分,薛沉甯终于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员。
她累得几乎站不稳,草药也用得差不多了。
“回家吧。”萧承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,声音里带着疲惫。
回庄子的路上,两人都沉默不语。
薛沉甯偷偷瞥了眼萧承岺的侧脸,发现他下巴上有一道细小的伤痕,可能是救人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划的。
她有种冲动,想伸手触碰那道伤痕,但马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。
回到庄子,茗翠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干净衣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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