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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连灼带着两百鹰骑，沿着他认为林清芃最可能走的常规路线疾驰而去。
刚好与抄近路的林清芃完美错开。
到了晚上，拓跋烈依旧毫无睡意，脑海中不断闪现赫连灼描述的场面。
想到林清芃此刻可能遭遇的未知危险，他只觉得胸口发闷。
就在这时，外帐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响动。
随后便是守夜侍卫带着惊愕的阻拦声，“王上已歇息，何人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主帐厚重的毡帘被一只沾满泥雪的手猛地掀开！
一道纤细狼狈的身影踉跄着跌了进来。
“王上……”
林清芃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，看到醒着的拓跋烈，又有一丝如释重负。
拓跋烈从床上坐起来抬眼望去，看清来人，紧绷的脸色从终于放松下来。
他起身上前两步，从地上将人扶起来抱在怀里。
林清芃身上那件厚皮氅早已破烂不堪，沾满了泥污和血迹。
脸上除了冻伤，还有几道新鲜的划痕。
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手，原本纤细的手指此刻红肿不堪，指甲几乎全部劈裂翻起。
指尖满是冻疮和摩擦出的血口子，有些伤口还嵌着砂石泥土。
她整个人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，摇摇欲坠。
拓跋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
“谁让你去的？！”
他声音格外激动，蕴含着滔天的怒意。
“谁准你去黑风谷深处的？谁给你的胆子去那种鬼地方？”
林清芃被他吼得耳膜嗡嗡作响。
拓跋烈将她紧紧箍在怀里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勒断。
伤口被挤压传来尖锐的刺痛。
可偏偏他胸膛传来的温度和他的气息，又带来一种熟悉的安全感。
疼痛和眩晕让林清芃一时说不出话，只能徒劳地挣扎了一下，试图推开他喘口气。
这个细微的挣扎动作却像是火上浇油。
拓跋烈非但没松手，反而将她的脸掰过来朝着自己，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怒火和后怕。
“说话！你不是很能说吗？！”
说着，他直接上手用拇指擦过她脸颊上一道已经半凝固的血痕。
动作粗鲁，力道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柔。
这种态度也激起了林清芃骨子里那份不肯服输的劲儿。
她迎着他骇人的目光，扯了扯干裂渗血的嘴角。
“我不去谁给你找血棘兰？等你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慢慢找吗？王上怕是早就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
拓跋烈打断她，手指捏住她的下巴。
“没有你本王就一定会死吗？北狄勇士千千万，用得着你一个南楚来的女人去拼命？！”
“可他们没找到。”
林清芃盯着他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退缩，只有一片冰封般的疲惫和执拗。
“是我找到了，你的命……是我救回来的。”
这句话像是一根针，精准地刺破了拓跋烈狂暴的怒意表层。
露出了底下更复杂难言的东西。
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松了松，深褐色的瞳孔微微收缩，倒映着她狼狈不堪却又倔强无比的脸。
两人近距离对峙着，呼吸交错，都能闻到彼此身上浓重的血腥味、药味。
半晌，拓跋烈忽然低笑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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